Carmen の 狗窩

前晚突然想看書，打開書櫃便取出早前在北京時買的長篇小說—張小嫻的《麵包樹上的女孩》（原名為《麵包樹上的女人》)，其實早在讀書時期已經看過麵包樹系列—《麵包樹上的女孩》、《麵包樹出走了》、《流浪的麵包樹》。它是我所看過的眾多小說中，最為喜愛的。這回再次翻看，仍然很震撼心靈，看完後久久仍未能從故事中抽離；故事中的片段、人物仍然常在腦海中浮現，相信是我看得太投入了，而可以令讀者看得那麼投入的書，也一定是一本好書。

書中的兩位主角—程韵和林方文從大學一年級時開始戀愛，雖然林方文三番四次的欺騙和背叛程韵，多次的離離合合，程韵的心中始終是放不下林方文；不諱言，林方文這種壞孩子的性格，以及他的才華，是很得女人喜愛的；而作為他的女人，更是對他既愛且恨。同樣地，林方文雖然多次跟其他女人搭上而傷害程韵，但其實他心中愛著的只有她一個。真的很難理解男人這種心理：他既愛著這個女人，又為著自己對她的背叛而內疚，那又為什麼仍然要一而再地傷害他愛而又愛他的人呢？他似乎是無法忠於一段愛情的。人們常說女人很難以捉摸，我則認為這種男人比女人更難捉摸。

故事由程韵中七那一年開始，那是一九八六年，一直至一九九八年結束。看著程韵和林方文的成長和轉變，感覺就好像我在跟著他們一起成長似的，也令我很懷念自己的成長歲月。故事的結局令人有點遺憾：一直以為程韵最後放棄跟林方文一起，是因為她已經不那麼愛他，又或是她還是不能原諒他，但當看到最後的一節，真是令我有點心痛及惋惜的感覺：

「那一年，在布列塔尼，當夜空中最後一朵煙花墜落，我仰望縹緲的穹蒼，懇求上帝，我許一個願：只要他一息尚存，我的愛是微不足道的，隨時可以捨棄。在天國與人間，請容我斗膽交換，只要他活著回來，我答應不再愛他。離別縱然寂寥，我沒有膽量不守信諾。最美好的愛，是成全，我愛的人，又是否理解，我是卑微的小鳥，收起高飛的翅膀，用我的遺憾，成全了他的歸來？」

程韵為了兌現她的許諾，用她的愛成全了林方文的歸來；同樣地，林方文為了成全程韵，讓她繼續去過她的新生活、尋找她的快樂而離開；以致兩人明明深愛著對方，卻仍然要選擇放棄。

現世間還有這樣的愛情嗎？我常認為現今男女的愛情都很膚淺。

故事裡，其中令我嚮往的，是程韵、朱廸之和沈光蕙三人最真摯的友誼，他們三個由中學時期一起成長；長大了，每當其中一人失戀，另外兩人都必定在身邊支持著，三人一直互相扶持，這種難能可貴、地久天長的友誼真的很叫人羡慕；可惜到了第三部《流浪的麵包樹》，張小嫻把朱廸之和沈光蕙調離了，把她們分別安排到加拿大和英國，使這三個好朋友分開了，令這一部少了很多友情線的戲份；又忽然覺得好像程韵身邊的人全都走了，只剩下她孤單一人，好叫讀者神傷。

很喜歡書中的一句：「人生的過渡，當時百般艱難，一天驀然回首，原來已經飛渡千山．．．」每個人在逆境時都會覺得很窘迫，但當事情過去了，驀然回首，又覺得不怎麼樣吧，反而成為了生命裡悠長的記憶。